晋唐书法涵盖了楷、行、草书的过渡、发展和兴盛期,奠定了后世各种书体的基本局面。这一时期名家墨迹存于世者凤毛麟角、无比珍贵,是历代公私收藏中的重中之重。

清内府除继承明王室的遗产之外,又成批地吸纳了梁清标、孙承泽、安岐和高士奇等重量级私人藏家的藏品,造就了晋唐名家法书云集内府的盛况,从而为《石渠宝笈》《三希堂法帖》的编撰、刊刻打下了基础。

《三希堂法帖》的编排,一改以往官家刻帖多置“帝王书法”于帖首之旧制,尊崇书艺,遵循时代顺序,以钟繇《荐季直表》冠诸帖首。其所选书迹,绝大多数著录于《石渠宝笈》,并位列“上等”。如所选王珣《伯远帖》为现存最为可信的晋代名家法书,是风流“王谢”存世的唯一真迹,在中国书法史上具有崇高的地位,而孙过庭《书谱》、唐摹《万岁通天帖》等也无一不是书史上的璀璨明珠。

“华夏民族之文化,历数千载之演进,造极于赵宋之世”,《三希堂法帖》为此做了详明的注解。两宋享国320年,而该帖所收两宋法书达11卷,占全书篇幅的1/3以上。

该帖所选北宋法书,从名臣韩琦、范仲淹、富弼、文彦博、欧阳修、司马光到书法大家李建中、蔡襄、苏轼、黄庭坚、米芾的手迹无一遗漏,名帖坌集,基本勾勒了北宋书法的全貌。所选南宋诸家力求全面而略倾复古书风,其中以赵构、薛绍彭、吴说、吴琚为重,也不乏范成大、陆游、张即之和朱熹等诗人、名臣、大儒的书法手泽。而在两宋帝王书法的选择上,重高宗而轻徽宗,这应与乾隆皇帝的一贯审美旨趣甚或特殊政治诉求密切相关。

《三希堂法帖》编纂者意图通过法帖的编刻,呈现出他们所梳理和想展示的中国书法史及其发展脉络。元、明两朝去清不远,法书遗存丰富,也为他们的表述带来了便利。

因帝王喜好,清代早中期赵(孟頫)、董(其昌)书风盛行,“康、雍之世,专仿香光;乾隆之代,竞讲子昂”,这在帖中得到了充分反映。全帖所收135位书家中,赵孟頫法书的数量最多、篇幅最大,董其昌紧随其后。由此,足见二人书法对康熙、乾隆及法帖刊刻者的影响,乃至对整个时代广大而深远的影响。不仅如此,赵氏书风群体的其他书家——赵氏一门及其追随者选刻亦多,如赵夫人管道升、儿子赵雍、外孙王蒙、友人及学生鲜于枢、康里巎、邓文原、张雨、陆继善、俞和等人都受到重点关注。同样,在选择明代文徵明、文彭、文嘉、周天球、张凤翼等“吴中”书家群的法书时,亦复如是。